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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叶】同居三十题之十八&十九:接对方回家+离家出走

*复健碎碎念:这两个题连在一起真是天作之合,完全想不出分开写的可能性。救命节目快要结束了,我这以后可怎么活啊……声子我不能没有你啊!

*有部分情节是之前早安吻就想写的,后来因为篇幅原因拿掉了,就想着以后肯定要找个机会写一下

*严重OOC预警,有什么都是我编的,情节松散,逻辑混乱,只是想写而已

*10000+字,废话巨多,糖少


18&19.接对方回家+离家出走

“你确定要分手吗,Sally?”他问道。

她点点头,沉吟片刻说:“对。”

“我知道了。”他顿了一下说,“那我们分手。”

这是一个关于分手的故事。


先让我们回到上面这段对话发生前的一个小时。

她是被妈妈的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间拿起床头的闹钟一看,竟然已经下午四点。

若换做以前,做妈妈的肯定会狠狠念叨一番她这样毫无规律的作息。只是她这次回加拿大确实毫无征兆,且一回来以后就扎进自己房间不出来,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给她转接任何香港来的电话,邮件或传真也统统不要。母亲的直觉告诉叶妈妈肯定有事发生。但看到女儿满脸愁容,眼睛下面还有隐约的泪痕和难以掩饰的黑眼圈,什么问题都只能憋在心里,不再追问她突然回家的缘由,亦容忍了她的一些“不合规矩”。

其实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女儿身上正在发生的事,七大姑八大姨或好意或猎奇或劝诫的电话都接了不知几多个,多半都能应付过去,碰上个别言辞过激的,她直接用自己的方式强硬回击。即使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永远会站在自己女儿的身后,做她可以返航安眠的最后港湾。

即便女儿没有说缘由,叶妈妈心中也有个朦朦胧胧的答案。而这个答案指向的对象,此刻就站在她家门口,很礼貌地询问如果Sally在家的话,是否可以请她出来见一下自己。

她快速打量了眼前的男人,好像比前几年在演唱会上见到的还消瘦了些,原本应该合身的西装此时竟有些空荡感。说也奇怪,她本可以直接让这位小胡子先生走人不要再纠缠,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或者说是该给女儿一个选择的机会。做母亲的叹了口气,示意男人等一等,回屋去敲响了尚半梦半醒的女儿的房门。

“妈咪,怎么了?”她揉着眼睛问道,“对不起呀我睡太久……”

“外面有人找。”

她还没意识到,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眨着:“谁找我呀?”

“那位林先生。”妈妈怕她还没清醒,用手在鼻子下面比划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林先生确信自己听到了来自女友的一声尖叫。没过多久,她的妈妈出来告诉他,她同意见他,只是可能需要稍等片刻。他颇有风度地微微低头表示感谢。老妇人的视线停留在他汗珠密布的额上,现在正值夏日,虽然维多利亚的气温还是比较宜人的,在室外停留太久也是一种折磨。

“林先生,你要不要进来坐着等,小sa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出来。”她提议。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是在门外等比较好。老妇人无奈只能接了杯冰水给他,以防他中暑倒下。

约摸大半个小时后,她来了。头发在脑后简单挽起,脸上稍施粉黛改善气色,清凉的吊带夏装外面随便套了件衬衫,随着她带风的脚步在身后飘着。

她径直走向门口,打开门看到他的瞬间,身子难以察觉地一晃,随即恢复正常,抓着他的胳膊把男人往外面带:“你怎么来了,我们到外面去说。”

“小sa——”妈妈在身后喊她,“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我马上就回来。”至少她此时是这样确信的。


拖着男人一直走到街道转角的阴影处,确定不会被家人看到以后,她马上松开他的胳膊,转成抱住自己胳膊的防御姿势,略微仰头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怎么会来的,你不是应该还在工作吗?”

“我收到了你的传真,然后我就来了。”男人回答非常简短,省略了这一句话背后的许多内容。

譬如自己刚从国外工作回到家,连屁股都没坐热就收到了女友发来的写有“分手”的传真;

譬如自己匆忙赶去女友家却吃了个闭门羹,碰巧遇到邻居阿姨才得知她要出门一段时间,还麻烦邻居照顾自己的小宠物们;

譬如自己紧急联系paco,收到她把工作推后,要休假一个月的消息;

譬如自己缠着她的助理软磨硬泡半猜半骗才得知她是回加拿大家里了;

譬如自己马上调整工作安排,欠了好几个人情才磨出一周的空档,行李箱都没打开过就直接拎上飞往加拿大……

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话,想要在见面的时候说,但当看到她化妆都难以掩盖的苍白脸庞以后,他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看着男人下巴上隐隐发青若隐若现的胡茬和乱糟糟的卷发,暗自叹了口气,却还是板着脸抱着手问道:“所以呢,你来是要做什么呢?”

男人望着女人的眼睛,低声说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她试图迎着他的目光作答,可视线接触的瞬间她就开始动摇,只得把目光向下移,盯住他微微汗湿的领口,深吸一口气,用自己都有些惊讶的冷静语气将这段时间的心情全数倾诉:“好哇,那我就告诉你,这次我真的想要分开了。

“你都知我一贯的原则就是开心,但是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就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开心了。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出了问题,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但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有错一样。

“我不想要不开心,所以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无意识的,她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指都已经用力到关节泛白。

“但是——”男人张口想要说什么。

“不用但是,”她抢先一步说道,“我们的关系反正也没有和外界公开,就那么几个人知道,你也不用对我负责,我都是自愿的。

“分手吧,阿Lam,我好累。”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和目光都慢慢低下去,明明是那么灿烂的一个人儿此刻却仿佛要与街角的阴影融为一体。

在一起的几个月里,她时不时就会说出“分手”二字。他见过命令的,玩笑的,迷茫的,甚至乎歇斯底里的“分手”。但从来没有一次是像这样,恳求的,脆弱的,平静到近乎绝望的。他明白她这次是真的累了。

他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你确定要分手吗,Sally?”他问道。

她点点头,沉吟片刻说:“对。”

“我知道了。”他顿了一下说,“那我们分手。”

这便是这个故事开头那一幕。 

听到男人的回应,她有些诧异。

长久以来,他们的关系是怎么扯都扯不开的。或者说是她经常有想要分开的想法,而他总是执着得令人惊讶。她就像是想要飞远的风筝,用尽全力往蓝天深处挣脱,有时也确实已经走了很远,可最终那根细线的另一头还是与他相连。这根线看上去毫不起眼,却有着难以想象的长度与韧劲,长到允许她飞去任何地方,坚韧到无论狂风暴雨如何摧残,它都能紧紧维系着天上的她与地上的他。而就在刚才,他选择松开了手上的线,她可以飞离困身已久的暴风眼,去到一个晴空万里的新天地。

她无数次盼望着这一刻,却没料到他会这样干脆。

她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他向她伸来的手。恍惚间,她感觉自己看到了他手里那根细线存在的痕迹。用力眨了眨眼,那痕迹似乎消失了。

耳边传来他平静温和的声音:“就算分手了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对吧?”她方才意识到他伸手的意思。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向来大度的叶小姐从不是分手就绝交的类型,和前任处成朋友也是常态,心无芥蒂地伸出小手与男人的大手相握,用行动告诉他答案。只是眼前的画面让她有种怪怪的感觉:明明是才松开了的手,怎么就又被他攥在手心了?

“你急着回去吗?”他轻声问道。

她还在独自消化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一切,没有余力细想他的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一起走走?”他很自然地提出建议,“就像好朋友那样?我之前来维多利亚都没有机会逛一逛的。”

像是突然醒悟一般,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讶异于他这看似自然又暗藏离谱的建议。最关键的是,他那人畜无害的纯良眼神让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正准备抬手给他来一拳,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握在那人手里。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相握的手,低声说了句sorry便把手松开。

“……哼!”她捏着小拳头对着空气无力地挥了一下,心里有些憋闷,不知何起亦不知怎消,只好选择扭头便走。走出几步后注意到男人还局促在原地,像没有得到允许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似的。她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要走走吗,你不走我回去啦。”

“走走走。”他赶紧跟住她,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嘴角。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说与前任总能和谐共处,但和刚分了手的情人一起压马路这种行为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并排走似乎不太对劲,他很识相地在她后面两步的位置跟随。可是他走起来就像猫一样安静,以至于她走着走着需要时不时回头确认他还有没有跟在自己身后,会不会在这个陌生的街区走丢了。

他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才几天没有见,她又瘦了一圈,在半透的衬衫下的肩膀已经隐约显现出骨架的轮廓。记忆里上一次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他曾打趣说她的肩膀越来越硌人,还收获女友的一枚白眼加吐槽:我都没嫌你胡子一直扎人呢。那时候的他摸着她脊背上分明的骨节,暗下决心等自己从国外工作回来,一定要把她喂胖一些。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却连拥抱都做不到了。

想的出神,连她何时停住脚步都没留意,没头没脑地就撞了上去。眼见女人被撞个趔趄,他眼疾手快将她揽进怀里稳住。她的身体比他熟悉的更轻,抱在怀里的瞬间甚至没有太多实感。即便有多眷恋这体温,没等她开口,他还是自觉地松开手臂,连声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刚才在想事情。”

不过女人好像没有怪他的意思,眼睛始终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的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前方是一所小学。此时差不多到了放学时分,小学生们正从校门里涌出来。烂漫的笑脸和清脆的欢声为周边的空气增温添色,两人之间有点尴尬僵硬的气氛似乎也因此变得柔软起来。

“阿Lam。”她突然叫他的名字,“我以前也是在这里上学的。”

他重新打量起这所学校,开始在脑海里幻想小小的她校园里奔跑的样子。她在这里摔过跤吗?她在这里和同学打闹过吗?她是否在这里大笑?又是否在哪里大哭过?她在这里唱过歌吗?跳过舞吗?她应该是被所有人都喜欢的那一个吧,他想,谁会不喜欢这样灿烂的小太阳呢。

她继续缓缓地说:“那个时候,我是这几个街区里唯一的亚洲小孩。那些白人小孩都觉得我很丑,鼻子又塌,眼睛又小,皮肤颜色也和他们不一样。好多人欺负我,我就天天在学校哭,都不敢回家和妈妈说。

“后来有个叫David的男孩子,他就帮我拿石头丢其他人,让他们不敢欺负我。在他帮助下,我变得越来越勇敢。再后来,那些原来欺负我的小朋友也懂事了,知道我其实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也都变成我的朋友。

“如果要说的话,David应该算我的初恋吧,是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人。他自己也是个小朋友,但是那样勇敢地保护我,去对抗那么多人。我真的可以记一辈子。”

说到这里,她感性地吸了吸鼻子,自我解嘲似的笑言:“不好意思,突然讲这些好早的事情……哈哈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好傻好搞笑。”

他摇摇头,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低声说不会。他没说出口的是,他很想要了解更多,那些他未曾了解过的关于她的故事。

说话间,一个头发鬈曲的小奶团子蹦着跳着从他俩眼前经过,然后不知是太兴奋还是什么原因,竟然直接表演了一个平地摔。“啊哟!”她有点忍俊不禁,正要弯腰去扶的时候,边上一个身影已经提前行动了。

男人弯腰伸手一捞,就把小奶团子从地上扶了起来。看到白皙的小脸上沾了些许灰尘,他又蹲了下来,让自己与小孩视线平齐,一边帮小朋友擦掉脸上的小金豆和脏东西,一边又柔声细语地叮嘱了些什么。很难有人看到这样的画面,心不会变得柔软起来,她当然也是如此。

她在边上听不真切说话内容,只能看到小朋友突然两眼放光,一双小肉手挥舞着,下一秒就在他的胡须上薅了一把,然后咧开嘴“咯咯”笑起来。

“!”他虽然吃痛,但还是保持微笑,任由小朋友蹂躏了一番。直到人家心满意足一蹦一跳地跑远,方能松一口气,后怕地摸摸胡子,确定没有被薅秃才放心。

“你没事吧?”她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很难不被注意到的幸灾乐祸的口气,“我看着都挺疼的喔。”

他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却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得亏她在边上扶了一把才免于和大地亲密接触。“哇,你点啊?这么虚的?”她惊讶道。

“不好意思,我——”他的肚子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比嘴抢先一步做出了回答。没吃饭肚子饿低血糖是一方面,他连夜飞来维多利亚,下了飞机就直奔她家,一刻都没有休息,更别说倒时差了。她暗自埋怨自己不够细心,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不适,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道:“那我们去吃饭吧,差不多也到饭点了,我惊你等下虚到走不动路。”

“可是你妈妈那边?”他提醒她刚出门时对妈妈的回家吃饭承诺。

她曾闪念要不要带他回家吃饭,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实在有些尴尬,带回家去总是有些节外生枝的意味。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硬着头皮打电话告诉妈妈今天不回家吃饭的事。他看她的口型,似乎是连说了好几个sorry,一两分钟的通话时间里,小脸上的表情从紧张忐忑到抱歉连连,从撒娇嘟嘴再到喜上眉梢,他想,光是看她的表情,一天的节目都已经有了着落。

“走吧。”她打完电话招呼他,“我带你去吃饭。”

他乖乖跟上,小声问去哪儿吃。

“不用担心啦,肯定是好地方。”她眨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


光看店面来说,很难把这家店和“好地方”挂上钩。招牌上蓝底红字的“BRADY'S”字样已经有些岁月的斑驳,边上的“FISH&CHIPS”更是把期待值拉到更低,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家有年头的快餐小作坊而已。不过他也不是挑剔食物的人,再加上确实也饿不行了,跟着她就入座了。

还没坐稳,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和Sally来了个大大的拥抱:“Hello,my dear,今天带朋友来吃饭吗?”(以下与店员的对话请均脑补成英文谢谢)

她看了他一眼,稍顿了一下回答:“对,是朋友。”

看来她对这家店已经熟门熟路,都不需要看菜单,三下五除二就连同他的单一起点完了。闲下来等菜的两人相对着,沉默着,好像谁先开口打破宁静谁就输了一样。谢天谢地,热情的老板娘及时出现,化解了这难堪的一刻。

只见她手上拿着一块颇为精致的巧克力甜点,要往他们桌上放,却被她拦住了:“Mrs.Brady,我们没有点这个。”

“我知道,”说话像唱歌一样好听的老妇人愉快地说道,“这是我送你们的。因为我儿子昨天刚刚求婚成功了!”说着,她冲厨房方向招招手,那里一位同样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也十分兴奋地向他们这边挥手,不用说应该是她老伴了,俩人的激动情绪溢于言表。

“哇!恭喜!”她夸张地叫起来。她还记得小Brady,是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男孩,记忆里的他胖乎乎的,看上去是吃了太多炸鱼薯条的样子。

接受了恭喜又寒暄了几句以后,老板娘转头看向边上这位一言不发的胡子先生,俏皮地眨眨眼:“你好这位先生,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呢。”

突然被cue的他不由得坐直了身体,虽然只是个快餐店老板娘的问话,但莫名有种在和她的娘家人说话的紧张感。

“你可能不知道吧,Sally以前可是我们这附近的小明星,她性格好有礼貌人又聪明,”老妇人笑着说,“如果不是她回了中国,我都想让她做我儿媳妇呢哈哈哈!”

“我知道的。”他用很难被听清的音量说道。

老妇人就看见他胡子动了动,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他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句说道:“我说,我知道Sally是一个性格好有礼貌,还很聪明的人。”

听到这话,老妇人扬起了眉毛,作为一个经营餐厅40年的专业人士,她见过太多男男女女是是非非。根据她多年经验判断,面前这两人肯定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她向Sally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同时注意到从小看到大的女孩的脸色正在涨红。识趣如老板娘立马放下甜点,迅速离开事发现场。

等老板娘走远,她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他吃痛“嗷”了一声:“哇你做咩啊!”

“让你乱讲话!”

他一脸无辜:“我乱讲话了吗?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确实知道啊。”

说不过男人,她只好气鼓鼓地盯着桌上的甜点,像是要把它看穿一样。他一边觉得可爱,一边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就开始插科打诨说些烂梗笑话逗她。这招他从以前就屡试不爽,尤其是在惹她生气的时候,就是可能要受点皮肉之苦:她总是会一边说“你好烦啊林子祥!”,一边锤他踢他。但只要她笑了,别的就都无所谓了。

窗外夜幕慢慢降临,他们一口口吃着确实称得上美味的炸鱼薯条(Sally:没骗你吧!),像一对真正的朋友那样谈天说地。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里是她从小吃到大的最爱,对不碰任何“水鲜”的她来说,这里的炸鱼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例外。而她也才知道他前段时间在国外工作环境有多差,通讯有多不便。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不去谈分手或是感情相关的事情,光是在友情的范围内,就已经有说不完的话题。

等到要结账时,两人傻眼——她本就没打算在外面吃饭,压根没带钱包出门;而他则是来的匆忙,钱包里没有外币,只有卡和几张港币。老板娘本想好心说他们可以赊账,但他已经先冲出门去,说来的路上有看到不远处有银行,他去取点现金出来。

“你的这位朋友,不会逃单吧?”老板娘看着他匆忙跑远的背影,有些幽默地说道。

“当然不会!”她睁大了眼睛,扭头看到老板娘的表情才知道自己又着了道。

老板娘看着这个永远藏不住秘密的东方女孩,她的喜怒哀乐总是写在脸上,而且90%以上的时间,老板娘都可以感觉到她是在由衷地快乐,发自内心地热爱生活的点点滴滴。这种热爱是能够感染人的,每当看到Sally的笑容,老板娘也会觉得开心起来。

只是近来有时在路上看到她的时候,她虽然也会笑着say hi,但笑容里总有些许勉强。脸上的憔悴和身形的消瘦都是无法用笑容掩饰的。可老板娘觉得自己终究只是外人,不该过问这些。不过今天的情况与以往都不相同。

“Sally,我想你和这位胡子先生,应该不是普通朋友吧?”Mrs.Brady问道,“我可以感觉到。”

“是怎么感觉到的呢?”她有些不解,因为细想他俩刚才的相处应该并无太多特殊之处。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也有带别的男孩子一起来吃饭,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看上去会不太像我从小认识的那个小Sally,怎么说呢,你好像在做角色扮演,”Mrs.Brady边回忆边慢慢地说着,“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你和这位胡子先生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以前那个咋咋呼呼,永远可以大笑大哭的小女孩。”

她听了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怔怔道:“可能因为我们确实只是朋友,不是恋人吧。”

虽然听闻Sally在华人世界里已经是非常有名的大明星了,但只要她还愿意来店里就餐,那她就永远是那个吃到炸鱼就会眼睛放光的孩子。作为过来人,老板娘深知感情这种事还是需要当事人自己定夺,但她还是想要把自己的看法告诉这个被众人偏爱的女孩子:“Sally,你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感觉你好像特别开心特别自在,很舒服的样子。”

其实老板娘说的这些她又何尝感觉不到呢,只是…如果恋爱仅仅是两个人相处得开心就好了。她叹了口气,远远望见男人跑来的身影,幽幽地说:“但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推拉了几个回合以后,她实在拗不过男人,只好允许他送自己回家。回家路上,吃饭时俨然已经打开话匣子的她又安静了下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着。

维多利亚的夜晚很宁静,虫鸣蛙叫伴着星光点缀着回家的路。路上除了这对各怀心事的男女外,几乎看不到太多行人。两人虽是同路,但沉默得仿似陌路。只是他们不再像下午那样刻意一前一后走着,而是不自觉地变回了原先并排走着的样子。

老板娘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着,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以至于他需要在她耳边提高音量说话才能吸引她的注意:“Sally?Sally!”

被突然大声的呼唤吓得一激灵,她下意识给了男人肩上一拳:“做咩啊你!要吓死我啊!”

“你家快到了。”他指着前方,道路的尽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那盏温暖的门前灯,永远会为她而亮。

她惊讶于这段回家的路怎么会这么短。短到她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短到她还没有搞清楚她与他关系,短到她还没有想好与他道别的台词,离别就已经抢先一步来到她面前,逼她做出表态。

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他先开了口:“Sally,我今天想要同你讲声谢谢。”

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脸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多谢你今天带我在这,呃,这周围逛,”男人也像是没有准备好台词,磕磕巴巴地说着,还一边伸手笨拙地比划,“带我看你上学的地方,还有BRADY' S,真的好好味。”

自己多年亲测的美味被他认可,她总是有些小得意的,可又觉得男人郑重其事的样子透着些许不自然,她忍住笑意道:“哇大佬你做咩啊,这么正经?”

“我是说真的,我今天才发现自己之前好像不够了解你。”他认真说道。

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听说她小时候被人歧视被人欺负的故事,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她会喜欢吃的鱼,第一次从他人口中隐约窥见他从未有机缘认识过的那个女孩。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从她刚到香港不久就已经认识她,与她一起工作,相识都十年有余,她的大小事他都有所了解,似乎可以以她人生“重要的参与者”自居。但今天这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他却突然意识到,在她如今尚且不到35年的人生历程中,自己参与的好像也不到一半。换言之,她的大部分人生中并没有他存在的印记,而他对那些时光也一无所知。

这些“无知感”让他异常的焦躁,但也让他更清楚地看透了自己的内心。

他看着眼前这个半笑半迷惑的女人,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了解你更多。”

想要了解过去的你,现在的你,当然还有未来的你。

她愣在那里,有一部分是被男人收起坏笑满脸严肃的样子吓到了,有一部分是真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在说一些很重要的话,但是她的脑子却没有办法处理:“阿Lam,我有点没有听懂。你是想听我说以前的故事还是——”

“我想请你做我的女朋友。”

他认了,对于这位感情上有些迟钝并且中文水平还相当一般的女友来说,兜圈子确实不是一个好办法。他直视她的眼睛,直截了当地把心中所想说出。

她的眼睛因为惊讶瞪得比平时更大,在街灯映照下闪闪发光,好像马上就会有温润的液体从眼底溢出。不过在下一秒喷薄而出的不是泪水,而是她抑制不住的笑声。她笑得如此厉害,以至于都无法站直身体,只能弯着腰手撑住膝盖才能保持站立。

他无措地站在一边,不知道她这样的反应意味着什么。等她重新抬起头,他发现她的脸上湿湿的,还没把口袋里的手帕掏出来,先被她猛拍了一下肩膀。她开口,带着重重的鼻音:“林sir,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好像下午刚分手吧?”语气里的调侃多于抱怨,她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像是在艰难忍笑。他心里的大石头稍微放下了。

“我想,你有和我分手的权利,”他慢条斯理地说,“同样我也有重新追求你的自由。Sally,我想要更多地参与你的未来。”

她的心脏因为他的话语剧烈搏动着,他们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郑重地告白过,所有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样子,或者说是她被他一步一步牵着走,自然而然就成了恋人。而现在他选择把主动权交还给她。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笑意道:“如果我这么轻易被你追到,那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我也没想过你会轻易答应我。”他说,“毕竟我们也才刚分手。”

“不会觉得太急了吗,”她想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在今天就要重新发动攻势,“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后悔分手了。你都知啦,我一向都这样…”

“但我不想等。”他抢白道,“你还记得那段台词吗?”

“哪段台词呀?”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有谁能答。

“When you realise you wanna spend the rest of your life with somebody, you want the rest of your life to start as soon as possible.”他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将这段话低声念出,一下将她的思绪拉回几个月前。

那时候他带着这部电影的录影带和一瓶红酒来到她家。本是一次普通的朋友探访,可她的心却在听到上面那段台词的时候有了不一样的悸动。这之后没过多久他们就跨过了友情的界限。现在想来,他选择这部电影或许并不是偶然。

她笑笑,轻叹一口气,原来自己早已是套中人。

眼前的男人还在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她在心里感慨,为什么他总是有让自己破例的能力。无论是那一撇胡子、黝黑的皮肤、圈内人的身份,亦或者是他复杂的经历,无论哪一条在她这里都是可以NG的,更不要说和他在一起会招致那么多闲言碎语,会带来那么多的不开心。

好累。她往前晃晃悠悠走了两步,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他有些惶惶,不知道是应该伸手揽住还是就这样僵直身体。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从肩膀传来,闷闷的:“你怎么这么烦啊林子祥……”

一边说着,她上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一双小手把衬衫抓得皱巴巴的。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放胆把手搭上了她单薄的脊背,轻轻地抚着,像是在安慰,又让两人贴得更紧。

“Sally,等我们回家以后,就找个机会公开吧。我马上要开一个mini concert,到时候很多人都会在。”他偏过头,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

“你想好了吗——”她正要顺着说,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明明还没有松口做这人的女朋友,他怎么就先规划公开的事了!

听见怀里女人不满的声音,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换来的是她一阵更激烈的挣扎和粉拳攻击。他没有松手,反而是把人在怀里箍得更紧。直到她逐渐放弃挣扎,在他的怀抱里安静下来。

她原以为维系两人之间的细线,会随着他的放手而飘远消失。但现在她意识到,这根线并不在手上,而是在心里。长久以来积累下的那么多默契、牵挂、眷恋、爱意都不会轻易消失。早在他们尚未知晓的时候,将他们的人生紧紧缠在一起。

他见她很久不说话,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那明天我来接你回去。”

“不行吧,”她为难地说,“我和妈妈说我这一趟可以休息一个月捏。”

“那我们明天去逛逛。”或许是时候给自己也放个假,这段时间为了赶快赚钱跑了太多地方接了太多工作,反而忽视了她的感受,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在身边,这是本末倒置了,“去逛商场,去吃点好吃的,去任何你喜欢的地方。”

她有点开心:“就像普通情侣那样?”

他点点头:“就像普通情侣那样。”

在维多利亚灿烂的星空下,在昏黄的街灯映照中,在虫鸣蛙叫的伴奏里,在爱意编织的丝网内,一对普通情侣依偎着,亲吻着,用力相爱着。


由分手开始的故事就这样以普通情侣的故事结束了。


(end)

*真的憋不出结尾了

*让我歇歇

*下一篇应该是20.一个惊喜,可以留言提供些灵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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