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薪摸鱼真开心

嗑林叶专用

【林叶】七夕贺文:雨夜

*碎碎念:一篇没什么糖也没什么剧情的文章,只想记录一些碎片,呈现脑海中的某些画面。想象中是一副很美的场景,但笔力有限只能呈现30%不到的氛围。灵感来源是友友的提议,想看一点未确定关系时的拉扯(最后也没太拉扯)

*OOC预警,对话多,矫情,情节都是我虚构的,如有不适尽量不要骂我……

*祝林叶七夕快乐!祝大家七夕快乐!本来这个应该是七夕24小时接力的活动,但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活动取消了,但我还是按照原定时间发了~希望大家开开心心嗑林叶


【雨夜】

浓墨般的云层中再次传来滚滚雷声,似乎昭示着即将有大雨倾盆。路上行人听到这声响,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些许,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被暴雨逮住变成落汤鸡。

“吓,又打雷了。”她停下刀叉,托腮望着窗外,一对柳叶般的弯眉微微蹙起,“看来要下一场大雨了。”

他没有搭腔,只是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看路上的人行色匆匆,看天色逐渐暗沉,也在看窗玻璃上映出的她的面容。她的眼睛即使在玻璃映射中也是发着光的。

他看得出神的时候,她已经先一步转头继续对付盘中餐了,还不忘催促他:“你也快点食啦大佬。我没带伞,等一下落雨了我的包包衣服都要淋湿了,好贵的喔。”

“没事,”他收回目光,也没急着动刀叉,不紧不慢地说,“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

“到时候又要被记者说了,”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不忘眨着眼睛调侃他,“说你林子祥‘夜闯香闺’哦,你不怕咩?”这几年下来,就算是大字不识的她,也学到了几分媒体捕风捉影的技巧,只要有一张同车的照片,就能给你绘声绘色写出同房同居乃至同床的细节。

他无奈地笑笑:“我怎会怕?有心人想做文章怎么都有机会的。我们这样吃饭也一样会被人影相写文章,难道我们就连饭都不吃了?”

个中道理他们早已在绯闻刚有点风浪的时候就已聊得透彻,一致认为在宝贵神圣的友谊面前,怎样的风言风语都不足为惧。只是这一切并未因他们的坦荡有丝毫风平浪静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两人已身处风暴中心。这时即便是想保持距离,周围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也会把他们再推回同一处。

“清-者-自-清?”她用蹩脚的粤语努力念出这个四字成语,虽然音调有些许不准,但基本都到位了,“是不是这么讲的呀?”

他确实有点惊讶,没想到她的粤语造诣已经到这个程度了:“是有这么个词,边个教你的?”

她笑起来,像是刚学会新技能就到处炫耀的孩子一样,语气里藏不住的得意:“不告诉你~我这么叻,随便学学就会啦。反正有人和我讲说,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说我们的事的时候就用这个词。”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虽然做朋友很久,但她还是挺忌惮他突如其来的沉默。他的脸会突然一沉,话头一刹,一秒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剩下她在一旁看着他严肃的神色,满脑子猜东猜西怕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大气不敢出,只有一双眼睛还在灵动地扑闪着。

好在一声炸雷缓解了她的紧张,提醒她眼下最重要的是快快把饭吃完,要在下雨前赶回家。不再猜这男人的心思,扒饭才是要紧事。她继续摆出架势刀叉上下翻飞,用美食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好似仓鼠般。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可能会吓跑贸然上前的追求者,但在他眼里却格外赏心悦目。

清者自清吗?从刚才开始,这个词就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

清与浊自然是相反的两极,但这世上的一切都能简单分成清和浊吗?评判的标准又从何而来呢?为什么同样是爱,爱这个人是清,爱那个人却会变成浊?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人同样的关系,别人今天看你们是清,明天可能就指责你们是浊?为什么自己觉得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在其他人眼中又是浑浊不堪?谁又可以说自己一定是无可指摘完美无瑕,却对其他人妄加揣测肆意评判。想来可笑,是清还是浊,与他们所做所为并无太大关系,评判标准只掌握在旁人的眼口之中。

如果在旁人眼中,只有“从未想过与她更进一步”才能叫“清”的话,他想,那我便是做“浊”的那一个也无妨。


今天约她出来吃饭完全是预料之外的事情。就连与她的重逢也毫无铺垫,纯属偶然。

处理完离婚事宜,从美国回来已经有小半月,这小半月里他忙着完成一些手续的收尾,忙着寻找新的住处,忙着收拾行李家具还有心情,同时还有搁置了个把月的录音工作需要完成,基本上是脚不沾地连轴转。

当他结束忙碌的一天,连衣服都懒得脱,重重倒在床铺上,需要烦忧的一切都随着意识消散的时候,她的脸庞才会悄然浮现。模模糊糊的,他还没看清楚就已经堕入梦乡。

回来这段时间,他还没见过她,但总能听到她的消息。录音室里的人说她昨天刚来过,新碟准备进度良好;某日开会的时候,有人冒冒失失拿着一叠资料进来说要找她商量年底行程安排;闲聊时Paco主动提起她,说她工作比以前还勤力,台湾大马都愿意到处跑,不一直待在香港也是好事;就连走在街上,她的名字都会从路人嘴里飘进他的耳朵,有时还会与他的名字同时出现,但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前几日他终于得闲,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是空空如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手指已经擅自拨了她家的电话,听到悠长的“嘟——嘟——”后才惊觉还没准备好打招呼的台词。

没准备好的又何止是开场白。经历几年的分居与几个月的离婚手续,十余年的婚姻就这样潦草收场,即使明知早已不爱,但真到了彻底断绝的时刻,他的情绪还需要时间整理。至于和她的关系,则是另一团乱麻。她是他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战友,被迫与他在风暴中心相互依偎的那个人——然而这些关系都建立在他有家室的前提下。当这个前提消失以后,原本只有一条的道路好似突然分出无数旁枝末节,他站在分支的路口,一声又一声单调的忙音好似无情的倒计时,催促他在此刻做出选择。

“咔啦”忙音突然被中断,他的心脏狂跳,甚至想就此挂掉电话——“哈啰,我系Sally,不好意思,现在我不在家。不过你可以留言给我,我会尽快回电,mua~mua~mua……”

原来她不在家。他松了一口气,听完她的语音就把电话挂了,他还没准备好要对她说的话。

之后几日工作又忙了起来,他也就无暇思考与她的事情。直到今天在公司两人毫无预兆地碰上了面。她是为了年底的演出来谈细节的,而他是来公司谈合约的问题。其实她稍早已经谈完了,只是碰巧遇到另一位好久不见的相熟同事,便去楼上那人的办公室聊了会儿。聊完以后她兴致大好,在下行的电梯厢里盘算着怎么度过今天剩余的难得假日,该看部什么电影好呢。想得太过出神,以至于电梯停下,开门,他走进来,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看到她的脸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难掩吃惊,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在电梯厢门关闭的同时,他轻唤她的名字:“Sally。”

熟悉的声音让她如梦初醒,她定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眨着眼。他的头发比几个月前长了,也乱了许多,隐隐约约透出几根白发。脸色也不太好看,好像还瘦了点,双颊比以前瘪了,一双眼睛却显得更大更亮。虽然看上去憔悴又可怜,有种陌生的沧桑感,但毫无疑问,这个人是她所熟悉的他。

“你回来了呀。”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他,“好巧。”

“是,好巧。”他点点头,同样目光如炬,“回来有一阵了。”

她当然知道他回来了。从录音室、公司、同事,乃至路人的言语里,她都听到了他回来的消息。她有奇怪他怎么没联系自己这位“最好的朋友”,甚至还气过一晚上觉得他真不够朋友,不过happy girl没有隔夜仇,一觉醒了就忘了。

终于亲耳听到他承认自己回来已经有些日子了,她忍不住还想要刺他一刺:“回来那么久,怎么都不联系我嘅,电话都没一个的喔。”

“我打过,”他老老实实道,“你没在家。”

她有点惊讶:“你几时打的,怎么都不留言的?”

“前几天吧,”他说,“想约食饭,你当时没得闲就算咯。”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几个月没有联络,确实会有一点生疏。

电梯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好处是没有人打扰他们的对话;坏处是他的话语一旦没有被她的回话托住,就会在凝滞的空气中打几个旋,然后飘飘然落到地上。死寂。

谢天谢地,电梯到了底层,厢门打开,新鲜的空气流淌进来,冲散了两人之间有些沉闷的气氛。

“不如我们今天——”

“今天有空的话——”

几乎是在走出电梯的时候同时开口,都不知该说是久别生疏还是默契依旧。话说到一半没了形状,齐齐变做一阵如合唱般悦耳的笑声。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笑得如此开怀,她也忘记自己这段时间有多少次无意中发出叹息。你会让我笑,我也会让你笑,就是这么简单。

笑着闹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脚或许已经站上了一条新的路。


默契和友谊需要多长时间重新回温,他们给出的答案是不用一顿饭的时间。准确的说是在上菜前就已经恢复如初。

她照例姗姗来迟半小时,他也照例调侃她,把她逗得笑眯了眼。点完菜她就开始谈天说地,说自己这小半年在各地跑演出遇到的大小事。她是说故事的能人,多乏味的工作在她的眼里总能发现值得一提的亮点,配上表情动作夸张的语调,就变成了妙趣横生的一个个故事。说到热情的观众时,她会两眼放光;说到动情,她会眉目低垂眼光温柔;说到去台湾和小燕姐做节目时,她不知为何脸颊有些带红,一贯流利的快嘴竟有些吞吐。

他还是一样善于倾听,时而追问,时而吐槽,时而调侃,时而认同地点点头。说故事是一门艺术,听故事也有讲究。要说得畅快听得尽兴,就好似高手套招环环相扣,只有配合足够默契方能让彼此都舒服熨帖。菜都还没上齐,两人就已经回到了最为熟悉又最为舒适的相处状态。毕竟吃饭对他们来说是能够最快找回默契的方法之一,亦是他们这些年来除工作外碰面的最大主题。人与人的口味天差地别,但他们却总能吃到一块儿去。

谈笑间,一顿饭很快见了底,她又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天空较之前更暗了。她愣愣地望住天空,觉得奇怪。似乎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到位,但这雨就是迟迟没有落下来,好像在等一个契机等一个信号。也许是一个炸雷,又或许是一阵狂风,只消一声无言的号令,雨滴便会从天空倾泻而下,把大地淋个彻底。

她望天沉思的时候,他开口了:“Sally,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听到男人的声音,她转回来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等他的下一句话。

他清了清嗓子,直视她的眼睛,正色道:“我离婚了。”

她对此不是毫无准备。几个月前就有人对她说过他可能要离婚的事情,就连他自己也曾经在电话里询问过她这位好友的意见。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她的态度都是一样的: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她没有给意见的立场,唯有劝他仔细思考,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他消失的这几个月,她也想过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这几个字的时候,她还是一怔,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或许可以笑一下,安慰性质的。于是微微牵动嘴角,弯起一个不会太大的弧度,选择了不会出错的措辞:“是吗,这么大件事你要处理好才行。”

他点点头,闷闷地说:“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回香港这段时间也在处理。”虽然他没有想表露出来,但从语气神态上她都能感觉到他的低落。

她突然觉得有点口干,拿起桌边的红酒猛喝一口,说起来今天他要开车,所以都是她一个人独酌。咽下深红色的液体,她将音调提高,似要把饭桌上的低气压驱散:“好啦,不想那些事啦,我们要向前看。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你都可以告诉我~”

“……多谢。”男人望着她,乌黑的眼仁深处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不用这么客气,”那口酒喝得太猛,她有点晕乎乎的,咧嘴笑得没心没肺,“我们是好朋友嘛。”

是啊,我们是好朋友。被她的笑容感染,他不自觉地也嘴角上扬起来。这时候他看见她的嘴角有少许残留的红酒渍,没有多想便取了纸巾,探过身去想替她擦一下。这动作对他来说很自然,就像在演出的时候为她擦汗一样。但当感受到有人触碰自己唇角的时候,她像是受了惊吓的猫咪一样向后弹开少许,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动作连带着凳脚在地上摩擦发出不小的声响,周围食客纷纷投过来疑惑的目光。

她的反应看得他又迷惑又想笑的,本想调侃两句她的反应过度,但想想确实可能是自己动作太突然吓到她了,连忙诚恳道歉:“不好意思,看到你嘴角有点嘢就——”

“冇事!”她朗声打断他的话,目光在桌上和周围食客身上来回扫,就是不抬眼望他,“你吃、吃完了吗,我也吃完了,快走吧,要下雨了。”说着就拿起东西起身离座。他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赶忙小跑几步跟上她离开的步伐。


事实证明她的紧急离席是明智的选择,他的车开出去没有五分钟,随着一声闷雷,大颗大颗的雨滴接二连三砸了下来。起初还能隔一会儿用一次雨刷,没过多久雨刷就得开到最大一刻不停,才能保证开车视野足够清晰。

“好彩我们走得够快。”他看到有出租车停在公交站边,一个没带伞的可怜人把公文包顶在头上跑过密集的雨阵钻进车里,不用说也知道肯定会浑身湿透,“不然你的名牌衣服包包可要遭殃咯。”

若是平时,总是能抓住机会夸夸自己的小太阳早就顺着他的话赞下自己“好叻”了,可现在的她却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等交通灯的间隙,他转头看她,觉得她的脸好像比平时红些。

“Sally?”

“……”

“Sally!”

“呀!”被他突然的声量吓到,她猛地一激灵,“林子祥你想死啊,咁鬼大声!”

他有点无辜地说:“叫你几声你都没理,只能大点声咯。你在想事?”

“冇。”她一边说一边移开目光,假意欣赏窗外的景色。不过除了雨水在玻璃上流下形成的瀑布外,也没什么可看的。

“那你有没有不舒服?”他关切道,“我看你好像有点面红,会不会发热——”说着又要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结果被她微微后仰身体躲开了。他不惯她没来由的闪避,想她是不是真的不舒服怕被自己发现,从牙缝里轻“啧”一声的同时,大手直接按在了她退无可退的额头上。

“也没有热啊……”他轻声念叨,目光流转中与她的眼光相触,发觉她的眼里亦有什么在流动。再仔细看,才意识到是窗外水波映在她眼底。他看见自己的身影也在这水波中荡漾着。她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后车焦躁的喇叭声一下打破了车内的安静,他这才发现信号灯已经跳转成绿色,迅速收回目光和手,一脚油门继续在雨里行驶。

一旁的她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软在座位里。被他触摸过的额头,还有更早前被擦拭的嘴角,都好像残留着他的体温。这温度一直没有消退的迹象,反而还有越烧越热的趋势,就连胸口也开始发热。她想,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

殊不知在她面颊发热的同时,刚刚触碰她的这位“罪魁祸首”也在发热,不过热源是与她肌肤相贴的手掌。双手紧抓着的是硬邦邦的方向盘,可掌心总是传来若有似无的温度,还有那独属于女性肌肤的温润触感,让他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手掌贴在方向盘的弧圈,顺着弧度向下滑,明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引得他浮想联翩,喉结不自然地滚了又滚。

车里面的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只能听到雨滴落在车顶棚、拍打在车窗上的声响。窗外的暴雨持续倾泻着,雨幕连接天地,一切都被蒙上一层朦胧的滤镜,仿佛是对之前的漫长酝酿的蓄意报复。一旦时机成熟,一旦结束将落未落的纠结,一旦这雨真的落下来了,那便是要下个彻彻底底毫无保留才算罢休。


她的住处他也算是熟门熟路,但就算把车稳稳停在公寓楼下最近的位置,也还要走过几级没遮挡的露天台阶才能上到门厅。雨势毫无减弱的意思,就这几步几秒的时间就足以让人淋成落汤鸡。

没办法了谁让自己出门不看天气预报。她叹口气正要推门而出,被他叫住了:“哇!你做咩啊,没带伞就敢往外跑?”

说着,他探身到她旁边,从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里翻找出一把伞:“那,这把伞给你拿着。”

她接过伞,突然意识到:“但是我拿了这把伞,你等下回去怎么办?”

“没事,”他摆摆手,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我这身衣服也不值钱不怕淋,而且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用伞让女士淋雨呢?你拿去用就好啦,说不定等我回去雨就小了。”

“不行。”她执拗的时候与她的属相完全一致,像头倔牛一样怎么也劝不动,“伞我不用了。我可以淋雨的没事。”

把伞往他身上一扔,她又做势要出去——

“你先别动!”他难得在录音室以外的地方用这种带有强制的语气说话,她还真的有点惊,要推门的手僵在原地,不敢动了。

“咔啦”,他打开了自己那侧的车门,长腿一迈下了车。雨太大了,加上他停下车以后关掉了雨刷器,四面的窗玻璃上满是汇成的潺潺水流以及新砸落的雨点。她在车里根本看不清车外的情况,只能隐约看到个身影从车前绕过。下一秒她旁边的车门被人拉开了,雨水不可避免地飘进来些许,她小声地“哇”了一声。

他撑着伞站在车外,在遮天蔽地的雨水中为她撑出一片小小空间。她望着这个头发像鸡窝一样却总是绅士得让人心动的男人,正要感动,那人却开口:“你快点下嚟啦,个雨好大喔。”

被催促的女人顿时觉得自己的感动都被雨冲走了。有点气不过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催的没错:才在雨里站了不到一分钟,他的裤脚都已经湿透了。她匆匆忙忙下车,钻进他的伞底。伞不大,他们的个子亦都不小,她站稳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的体温近在咫尺。她的身体不自然地向伞外靠了点,靠外的手指已经被雨水打湿。

“靠紧点。”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接下来在腰上一股力量作用下,身体和他紧贴在一起。他们已经不知道搂着唱了多少歌,无论是在多大的舞台中央,她都从未有过什么感觉,只当是好友间的正常动作。可现在,在这小小的伞下,在雨幕的掩蔽下,她有种很不同的感觉。他的体温透过两人间的若干层衣物,一直侵染到她的肌肤之下。

时间好像被按了慢放,短短几步的台阶,短短几秒,却变得好漫长。长到她足以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长到她足够时间在心里做一个决定。

到达门厅以后,她检查了一下自己全身,只有裤脚和靠外侧的衣物湿了一点点。而眼前的男人,膝盖以下裤脚湿透不说,大半边身体也像被水浇了似的,就连一侧的头发上都有不少水珠。他笑眯眯望向她,像是要她夸夸自己的绅士,却对上她有点红的眼睛,登时不知所措起来,笑容僵在了脸上。

“林子祥你是不是傻的,”她红着眼睛说,“怎么搞得这么湿,不怕感冒吗?”

“哎哟……”他挠了挠本就乱作一团的头发,把沾湿以后垂在额前的头发拨开,笑着说,“刚才有阵风,伞没挡好就这样了,冇事啦。”

“怎么会冇事!”她还记得自己之前拍戏淋了水,回去以后没多久就感冒了的事情,“你要不上去我那里洗个澡,换个衣服吧。”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冲着她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goodnight”便转身撑伞冲进雨幕中。隐约听见她在后面喊什么的声音,不过雨声盖过了一切。

重新回到驾驶座上的时候,他身上干的地方已经所剩无几。抽了几张纸巾徒劳地擦拭了一下,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这次不需要躺在床上等别的事情随意识消散,他只是闭了一会儿眼睛,眼前就浮现了她的脸。不是模糊的,是清晰的灵动的近在眼前的。把她搂紧在身边的感觉也是那样清晰具体。

他想起她劝自己上楼洗澡换衫的认真神情,她或许真的没有太多想法,或许这段关系确实可以在“清白”的友谊范围内一直延续下去,也应该这样延续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心里这股烦闷是来自何处,可能是四周阻碍视线的雨水吧,看不见前路也看不见来处,仿佛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个喷嚏打断了他的冥想。算了算了,他想,该出发了,过一会儿真的感冒了。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拉开,一个黑影闯了进来。他第一反应是,又是抢劫的?这么大雨还要工作真是不容易。

可下一秒他就分辨出了黑影的身份,是她。

她缩在副驾驶座上,看上去比平时都要小很多。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她口中很贵的衣服裤子当然也未能幸免,全都被水浸成了深色。精心设计过的发型此刻也沾水塌下来,刘海垂在眼前还在向下一滴滴淌水。小脸被冷雨冻得惨白,嘴唇还在发抖,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一样。一双眼睛透过湿漉漉的头发望向他,目光灼灼。

他手忙脚乱地抽了一堆纸巾出来,笨手笨脚地在她头上脸上衣服上擦着,眉毛皱成了一团,难得变身话痨一般碎碎念着:“你痴线噶?落了什么东西可以联系我,我下次给你送就好了,跑回来干什么,都湿透了……”

“阿Lam,”她开口,声音还有点发颤,“我来是想问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她认真的神色和语调让他不由停下动作,坐端正了听着。

“你实话告诉我林子祥,”她深吸一口气,问道,“你离婚是不是因为我?”

他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同样的问题有很多别的人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一直问到连他都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这一切是否真的与她有关。而她是这场风波中无端遭受巨大压力的一个,她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合情合理。况且无论是谁,无论问多少次,他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他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映照的柔和水光,亦有藏在深处的火花。他一字一句地把答案告诉她:“不是。我和她已经不好很久了。你不是那个原因。”

她擦了一把面上滴下来的水,脸上开始有了点血色。她的目光在他湿哒哒的半边身体和湿透了的自己之间扫了几圈,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疯狂举动,爽朗的笑声重新充满了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

他本想要笑话她“你仲癫过我”,却没想到她先一步动作:朝倾身向前,在嘴唇相触前的瞬间转向变为擦过,将自己冰凉的面颊贴上他的脸,在他的腮边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贴面吻,在他的耳边留下一句轻声的“goodnight”。气息拂过他的耳畔,脊背上传来一阵酥麻。

重新拉开距离以后,她摸着自己的脸颊,用嗔怪的语气埋怨他新长出来的胡茬扎着自己了;他也摸着自己脸颊,学着她的语气埋怨她弄得自己一脸水。

“哼!那你脸上本来就很多水啊!”她被他激得大叫,作势要打他,张牙舞爪像只大猫。他配合地“哎哟哎哟”做出一副被打的可怜模样,最后两个人都笑倒在各自座位上。

笑累了闹累了,他们倚靠在座位上休息片刻。窗外水流潺潺,车里满是折射进来的闪着光的水纹,仿佛置身于水底世界。她仰头看着映在车顶的水纹,眼睛都发光了。一边向上指着,一边转过头来兴奋地对他说:“阿Lam你看这好美!”

“是啊,好美。”他目不斜视看着她,笑着如是说道。

水纹在两人之间来回流动着,而一些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够被感知的东西也在这个狭小空间里流动着,漫延着,生长着。


(end)

*啰啰嗦嗦写了半天,部分画面情节可能太戏剧化,但偶尔就想写点矫情的哈哈

*如果不明白Sally那个问题的意义的话,建议去听一下她的电台访问《偶像答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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